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ㄧ個投機者的告白之金錢遊戲 第5章 輸贏的迷藏


金錢遊戲一定要是零和遊戲嗎?當眾人皆輸、我獨贏時,成功往往令人壓抑、不敢幸福。最後終於體會到,透過經濟繁榮賺錢更美好。生活中有太多東西無法被金錢取代。

投機世界或人類世界,哪個地方不是成者為王、敗者為寇!這是一個古老的事實:在那些把投機當作傳統議事日程的家庭裡,在股市上成功的成員被稱作天才,其他運氣不佳的則被稱為笨蛋。在匈牙利和法國,父母總是把不適合上大學最笨的兒子派去股市,其他孩子則必須接受高等教育。
貨幣的命運直接與該國的命運相連。貨幣只會在自己的床上死去,也必須在自己的床上康復;貨幣的質量和未來取決於一國投資者、企業家、經理人及政治家的道德能力。一言以蔽之,貨幣取決於國家經濟實力。決定貨幣價值的首要因素是,國家對自己的能力和未來有沒有基本的信心。有了信心就有了一切,財務和貿易收支逆差(尤其是當貨幣與國民生產毛額相對不重要時)是枝微末節。缺乏信心,所有的經濟和金融政策都不管用。
少做加減乘除的四則運算,多思考,數據只是表象,甚至經常只像肥皂泡一樣破滅的幻想。它背後的東西和真正的原因才更重要。經濟第一,其次是金融,在我們的政治體制中,金融就像歌劇中的歌詞有一定的意義,但發揮不了決定性的作用,任何政策無法摧毀原本體質健康的國家。對股票投機者來說,因為國家的財政狀況會導致不同的政府措施,金融政策對行情的中期變化會有一定的影響,然而長期行情則是受心理因素影響。例如不正常的生活方式無法摧毀健康、堅韌的體魄,它們雖然對身體有害並造成很多麻煩,但不一定致命。但是先天體質不佳,即使要求最謹慎嚴格的生活方式,也健康不起來。輕率的政治領導也無法摧毀堅強、有實力的經濟體,至多會使經濟暫時陷入困境。因為自由的體制建立在信心之上,沒有信心就沒有貸款,而沒有貸款就沒有經濟進步。
一直以來存在著一場爭論,那就是絕對的自由或計畫有助於經濟發展,離開科學的經濟或離開經濟的科學,是否還能存活?其實最絕妙的表達,應該是綠林或監獄。自由與計畫經濟的捍衛者都有無數的理由證明自己的觀點,絕對的經濟自由應該走向綠林,而然後導致危險的政治結果。我承認,如果綠林中只有是天使,至少還有優點。可惜的是那裡也有猛獸出沒,不僅進攻同類,還傷及無辜。有太多人假自由之名掏空小投資人的口袋,奪走人們辛苦掙來的每一分錢。所以我更喜歡主權強大的國家,雖然以實用主義行事,卻仍保持法律和秩序,保護弱小不受強者欺凌。
許多事情是搖擺不定的,但多數情況下需求和供給會很快的自己找到平衡。經濟的歷史一直重複週期性循環,這種上下起伏不可避免地會使很多人成為犧牲品,只有少部分參與者能保護自己,否則,循環的振幅便不存在。人們可以精確地測算出漲潮和退潮的時間,卻阻止不了潮汐的發生。人們只能躲開潮汐,採取預防措施。那些在經濟生活中能測算出漲退潮時間的人,是公認聰明才智之人。而過去的經驗告訴我們,這種人並不多見。
人們必須實際而不教條。眾所周知,所有理論都是不黑不白,模稜兩可的,即使能得出人們希望的結論,但只有在極少數的情況下結論是正確的,而且無法付諸實現,因為可能不符合當時的政治和心理狀況。放任自由或計畫經濟誰較佳,很久以前法國詩人皮隆(Poet Alexis Piron)的短詩,就曾對這個問題作了最佳的回答:「庫林欣賞著情人的玉腿,一會兒覺得左腿很美,一會兒覺得右腿也很美。『不要猶豫,我的朋友。』他的情人說道:『我告訴您,真理在兩者之間。』」
股市上什麼都有可能,甚至連合乎邏輯的事也會發生。當我的哲學理性和股市直覺讓我賺進了大筆鈔票時,其他人卻輸了。「極大的災難,暴露陰謀,哈哈--我超脫在外。」願望實現了,但眼前的這齣戲卻令我十分沈重。我的朋友,我的同事,所有我喜歡的人都被毀了,他們在這場危機中或是失去了金錢、或是失去了職務,不知道未來將給他們帶來什麼,而我現在卻獨享大筆財富,消費我曾經夢想的任何奢侈和享受。
豪華酒店和餐廳的大門向我敞開,因為我的錢包飽滿。但是現在其他人都不在場,美好的氣氛結束了,愉快的笑容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低潮。我獨自一個人,只和自己在一起,到處都提供待價而沽的好東西,但我一點都沒有興趣。我終於體認到:當朋友必須為了一杯咖啡而滿足時,香檳和魚子醬便不再為我帶來享受。我不敢也根本不能幸福,我覺得自己比以前更糟糕。我有一個主意:難道同時和其他人一起賺錢(當然總比他們賺得多一點)不是更好嗎?但是要和他們同流合污?我的成功幾乎使我壓抑,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放空哲學,人不能總在別人哭的時候笑。在股市的教義手冊上有這樣一句話:「放空投機者會被上帝蔑視,因為他總想賺別人的錢。」
有一天發生了一件災難性的事件令我徹底轉變,那是一場悲劇,瑞典火柴大王克魯格(Ivar Kreuger)的自殺事件。雖然我從其股票的放空又賺了錢,但這次是以一條人命為代價,使我的放空投機索然無味,差點覺得自己應該對克魯格的死負責任,總之我覺得自己缺少道德。克魯格的悲劇在內心世界改變了我,它給我一個更人道、而且相對更健康的角度,並且把我從悲觀者的暴躁中解放出來,我結束了我所有的放空生意。從這次犧牲了百萬人損失幾十億的壓抑中我得了很大的利益,但餘味卻是苦的,這一次我徹底體認到,通過經濟繁榮賺錢更美好。現在我覺得自己對金錢有某些蔑視,因為我重新重視起其他曾經不受我尊重的價值。生活中還包含有許多東西,人們雖然在金錢的幫助下能夠更容易得到,但無法被金錢取代。當然這不會改變我整天都在絞盡腦汁,設想如何能在股市上爭取成就。值得自豪的是,在每次成功的投機中,我正確的預見能力和物價的盈利同樣令我高興。
對證券公司應徵經紀人的角度來說,我是否能正確判斷經濟和金融狀況並不重要。我和少數的同齡人擁有股市的經驗,我懂政治、經濟和股市之間的關係,對股市的嗅覺靈敏,但這對他們又有什麼用?證券公司只對懂得把老婦人從紙牌遊戲引到交易所來的人感興趣,讓被引進來的人坐在交易所行情顯示器前,不斷地加入遊戲並支付佣金。華爾街上的慶典持續著,我的華爾街夢碎了!儘管如此我靠股市生活得很好,但這是另外一回事!不是資本家給我掙錢的機會,而是資本主義。所以我要做股市專家戰艦上的忠實尖兵,因為他們不論是「實業家」,或是不可缺少的寄生蟲,都服務於自由的市場經濟。
股市和投機對我來說永遠是新鮮的話題,所以我繼續在全世界的咖啡館裡開辦有關股市、貨幣、政治和經濟(至於音樂、藝術和女人只是插曲)的講座。72年來我和這個股市的花花世界有一種真正的戀愛關係,也有激烈的爭執,上百次的成功和失敗。在這72年裡我體認到,股市總是在不同劇場上演、總是啟用新的演員,但誰是好的演員,只有繼承人能知道。我曾經寫過,生活從70歲開始,在後來的書裡我把它改為75歲甚至80歲。今天我收回一切,對我們股票人來說,生活從85歲才開始。

※資料來源:
「<個投機者的告白>之金錢遊戲」(Kostolanys beste Geldgeschichten: 1000 profitable Ideen fur Geldanleger und Spekulanten),作者:安德烈.科斯托蘭尼,譯者:丁紅,出版者:商智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,2002611日第一版第一刷。
※圖片來源:http://pic1.cxtuku.com/00/04/29/b58229fc23b7.jp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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